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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一日本最高裁判所驳回奥姆真理教主要成员远藤诚一的上诉,这样对这个杀人集团的跨世纪审判也宣告结束。东京地铁毒气事件发生时笔者正在为高考备战,印象特别深刻,来到东京后地铁成了最主要的交通方式,偶尔还会在车里胡思乱想。的确,此案当时引起的轰动效应不亚于9.11事件:正值上班高峰的时候,东京繁忙的地铁里发生不明有毒气体泄露,造成13人死亡、6300多人受伤。最后查明肇事的是一个打着宗教幌子的邪教团伙,他们还曾经远赴俄国购买直升机、生化武器,并在澳大利亚的农场和富士山脚下的村落做实验,在8年的时间里制造了前后造成30多人死亡的多重案件,其组织的复杂严密性和令人发指的罪行给冷战结束后沉浸在“天下从此太平”幻想中的各国政府敲响了警钟。

一晃16年过去了,当年出生的孩子也快要上大学了,正义似乎有点姗姗来迟。仔细想想,这其中也不乏合理的原因。首先,案件的数量、涉案的奥姆真理教成员和受害者人数众多,警方早期的失误和媒体的渲染也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延误了本来就耗时很长的调查取证过程,地铁毒气事件中最先报警的那名乘客就成一度被误认为嫌疑人。整个系列审判共起诉了189人,除了13名主犯被判死刑,另有5名和80名被告分别被判处无期和有期徒刑,尚有3名嫌疑人在逃。

其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纵使罪大恶极的罪犯也需要给他们申辩的机会,走完所有的司法程序,这在对程序非常重视的日本尤其如此。其实远藤早在2002年就被东京地方裁判所判处极刑,他的上诉依次被东京高等裁判所和最高裁判所驳回,两次重审各用了5年和4年。此外,根据日本刑法,犯人必须有一定的理解和思考能力才能被处以死刑。双目失明的教主麻原彰晃在法庭上吐词明显含糊不清,对他审判的主要依据是也几个骨干的旁证,所以他的死刑判决还存在争议。另外,相对速审速决公众更关注的是事件的真相,同时犯罪动机对量刑也很重要,但是现在官方给出的答案还是无法让人信服,这不能不说是件憾事。

因为日本法律规定必须等所有同案犯的判决终审完成后死刑的执行才能开始,包括麻原在内的奥姆真理教13个死囚目前仍在监狱里。此次最高裁判所的决定虽然为伸张正义扫清了最后的法律障碍,犯人的处决却还需要法务大臣的命令。近年来无论是自民党人和民主党人出任的法务大臣中都有人拒绝签署必要的文件,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更换大臣之外没有能迫使他(她)改弦更张的机制,以至于现在日本监狱里“积压”了100多名死刑犯。大臣拒绝签署死刑令的原因主要还是出于佛教徒“不杀生”的个人考量。去年任法务大臣的千叶景子就一度公开反对死刑,只是被法务部官僚们的“这是你的责任”的理由说服,出人意料地下令处决了两个死刑犯。她还到现场观看了整个过程,并把绞刑室对媒体开放,引起不少议论。

话说自认是佛教徒的日本人占多数,但年初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支持死刑的日本人高达85%,这说明“杀人偿命”的观念还是深入人心。另外,对恶性犯罪上升的忧虑也让不少日本人坚信需要用死刑维持对犯罪分子的威慑力,去年笔者偶遇的一对日本夫妇就对东亚某国处决了几名日本毒贩做法拍手称快。其实,日本法庭对死刑的判决非常慎重,通常把罪犯的年龄(必须是20岁以上)、犯罪记录、忏悔程度、受害者的人数、家属的意愿等都考虑在内,所以现在的死刑犯都是身负多条人命的杀人犯。

尽管受到很多反对死刑的欧洲国家和“人权团体”的批评,日本政府还是不得不依从民意,三年前在秋叶原电器街的一起“无差别”杀人事件后日本政府很快处死了一名杀害多名儿童的恶魔,就是为了释放“对犯罪分子毫不手软”的信号。现任法务部长平冈秀夫近日就暗示他会在这方面有些新动作,既然对奥姆真理教主犯们的滔天大罪已经定性,日本政府对他们“大开杀戒”恐怕也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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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向峰

杨向峰

22篇文章 11年前更新

南加州大学政治学和国际关系专业博士候选人、早稻田大学交换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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